本帖最后由 柏林桥 于 2020-6-24 09:51 编辑
二
----一个肩负千百万民众生死存亡责任的堂堂市长，丢下日里万俱的工作不顾， 为一个贪污公款被撤职的底层企业经理人说事，是权力善变的表现……
想不到周克隆从此也活跃了起来，他不再固守在财务办公室里了。他到这个办公室坐一会，到那个办公室聊二句；找这个人亲热一阵，找那个人讨好二句。只有工程部和预结算合同部他不敢走进去，他怕面对莫非和陈歌华那双疾恶如仇，藐视权贵的眼神。其实，周克隆对人们根本就说不上什么来，表明不了什么，他只是一种无聊的表现。因而人们也不把他放在心里，随他的意。第三天，由于“凤凰花园” 新开发区，很快就要进行大面积施工了，为了确保总公司的工作顺利开展，为了确保水电设施的安全使用，陈持德和莫非一早就带上几个水电枝术人员，到“凤凰花园”新开发区去检查水电设施。 陈持德他们刚出门，周克隆就走进工程部办公室。他是第一次走进工程部办公室的。工程部是装饰工程公司的主力军，整个公司的工程项目，施工运作全靠工程部调整安排；装饰工程公司的技术力量，全部集中在工程部；其中有建筑设计工程师一人；装饰设计工程师三人；水电设计工程师二人；建筑现场施工管理工程师二人；装饰现场施工管理工程师四人；水电现场施工管理工程师四人；施工现场管理员若干人。两个办公室排座得满满的，周克隆走进莫非所在的办公室，在他桌面上拿起电话来打。不知道他跟谁在说话： “他们都出去了，到‘凤凰花园’ 新开发 区去检查水电工作的。”他说完这句话以后，放下电话筒，就坐在莫非前面的办公椅子上，自我陶醉在思想中，不再走动。 这天只有支援和一名叫李士杰的职员，在工程部办公室里闲聊。李士杰是位手勤嘴快的小伙子，一米六七的萧条身材，穿着一条灰色西裤，一件白色短袖衬衫，看起来也不是很矮。脸形俊俏，理着高毛脚的西装头发，显得轻松自然，干脆利落，一双精灵的黑眼睛，看人闪闪地发亮，标致的鼻子，薄嘴唇，说话快节奏，二十没出头，就学会了水电安装技术，领取到了水电安装的上岗证，他今天没有下工地，是因为他前几天都在工地忙碌，工程部副主任莫非故意留他休息看守办公室。他看到周克隆的举动就说： “周经理，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呀！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嘛！” “有好消息，市长等一会到我们公司来，关心你们的工作。”周克隆经理说。 “这不说明，市长很重视我们啦！”李士杰说。 “当然。市长一直都重视我们！”周克隆经理正在说话的此刻，樊向强的黑色丰田3、0小轿车，一阵尖叫的急刹车声“吱……吱”地响，停放在装饰工程公司别墅办公楼前庭的大榕树底下。 樊向强即时打开驾驶室的门，从车上钻出来，腰还没有伸直，就急急往小轿车的右后门走去，给车里的人打开车的后门。 一位穿着一套灰色短袖衬衫，不到一米七的横向形身材，由于发胖的原因，显得有点行动不便，从小轿车后座内，慢腾腾的钻出来。变了形的国字脸庞，也被浮肿了的脸上肌肉，填充得不是那么明显了；经常梳理得油光发亮的西装头发，也许是梳理过多，也许是肥胖了的原因，变得稀疏了很多；圆突的大眼睛，塌鼻梁，厚嘴唇，位居于这个看起来并不小面积的脸庞上，相互之间的距离显得更短节，令人感到有点生畏。五十六岁左右的年纪，他就是樊志光市长。 跟着樊志光市长，从小轿车上钻出来的，还有一位女性。她也穿着一套灰白色短袖裙子，一米六七的身材，可能也是因为纳福，肌肉发达的原因，显得高大了很多，看起来跟樊志光市长的个子不相上下，过去柔软黑亮的披肩头发，显示出那份温柔妩媚的表情不见了，现在是齐肩的黑发，赋予那份干脆利落的轻松形象。含情脉脉的一双大眼睛，高挺的鼻子，性感的厚嘴唇，还是那么吸引人。她三十六岁的年纪，她是市人事局副局长，装饰工程公司材料购买员支援的姐姐，支艳阳。她下车以后，樊向强把车门关上，带他们向工程部的办公室走去。 周克隆听到刹车的声音以后，早早走出工程部门口迎接。向市长他们介绍说：“这里是工程部办公室。” “只有你们三人在办公吗？其它人都到哪里去了？”他们走进工程部办公室以后，樊志光市长看到李士杰和支援同时站起来就说。 “其它人都下工地去了。”周克隆站在旁边解释说。 “你们要服从樊向强的领导，他还是你们公司的经理。他是市人事局任命的经理，你们总公司能随便撤除他的职务吗？她就是市人事局局长。”樊志光市长，指着站在他右手旁的支艳阳，故意提高她的职权说。 “他是我弟弟！”支艳阳指着支援对市长樊志光介绍说。 “我们到隔壁预结算合同部去。”樊向强看到工程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是同自己一个观点的，觉得没有由市长叔叔给他们施加压力的必要，就提议说，然后，带他们走出工程部办公室，三人走到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门口时，市长樊志光要求：“到有部门主管在家的办公室去！” “预结算合同部主任在办公室里。”周克隆没有跟着走进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，他告诉市长说后，就重新返回工程部办公室与材料采购员支援卿卿我我了。 这天，预结算合同部主任陈歌华没有下工地，因为周克隆经理不承担履行查账责任，樊向强仗恃权势，藐视总公司撤除他经理职务的决定，目空一切地重新回来当经理，他很有必要重新核对樊向强伍仟六佰多万元工程赃款的证据，让他挖掘国有资金的手段、时间、地点、工程项目公示于众，让大家有个正确的思想概念，来判断这一件事。 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在第一层，位于工程部和后勤部办公室之间，都是统一东西朝向；二十四平方米大的空间，安置上五张办公桌子，比工程部十个人一室松动得多。南边三张办公桌子，距离均衡地靠墙安置，北边两张办公桌子，对称南边的均衡安置，中间走道正对着门口。预结算合同部的内部分工为：建筑工程预结算员，装饰工程预结算员，水电工程预结算员。陈歌华和装饰工程预结算员坐在北边，陈歌华坐在最后一张桌子办公；南边是建筑工程预结算员，水电工程预结算员和副主任洪亮办公的位置。陈歌华正在指导他们，为了不受外界干扰，他们把办公室的大门关上，靠原本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，调节室内的空气进行工作。没有听到任何的敲门声音，突然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，闯进三个黑色身影挡住了门口射进来的视线，占满了室内的空间。 “你们是谁，来干什么？”主任陈歌华因忙于工作，头也不抬就问。 “是我。樊向强经理。”樊向强自我介绍说，“市长来跟你们说话。” “市长有什么话那么重要，丢下市政府的工作专职跑来这里跟我们说呢？有事你们去找总公司。”听到樊向强的口音，就知道他的来意不善。陈歌华说话的同时抬起头来，看到一张似曾认识的狰狞的嘴脸，因为参加过大型群众会议，模模糊糊记得市长的模样，但没有今天那么近距离，看得那么清楚。他站在樊向强和一个女人之间。 想到一个堂堂正正的市长，日里万俱，掌握着千万人民的福祉，经常在大会上，众多的公共场合发号施令，指挥着千军万马的一个人，竟然单身匹马，偷偷摸摸，鬼鬼祟祟，跟在一个被撤了职的小小公司经理背后，并且是个带公款潜逃的嫌疑人，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不管，这种狭隘的思想行动，预结算合同部主任陈歌华，心里就产生了藐视，不理会他们，交代手下人“继续工作。” “你们在忙什么？怎么以这种态度对待市长呢？”站在市长右手旁的女人说。 “我们这里的地方小，容纳不下市长你们，没有坐的地方，你们随便。”其实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里，有一张三人木沙发椅，就在他们三人背后，在装饰工程预结算员的办公桌子前面安放着，专门提供给有关业务的人来坐的，陈歌华主任知道他们的来意图谋不正，不想留客。 “你们经理在这里，没有叫你们这么卖命！”那位女性指着樊向强说。 “我们工作与不工作跟他没有关系，他不是我们的经理。我们是为大伙工作的。”预结算合同部主任，陈歌华坦然地说。 “你们的意思是不承认他是经理？”那位女性质问一句。“我告诉你们，我是市人事局副局长，你们总公司没有权力撤除樊向强的经理职务，他仍然是你们公司的经理。” “你跟我们说这些没有用，你们应该去找总公司。有法律依据的事，你们还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劲儿，找我们这些底层人说吗？”预结算合同部主任，陈歌华意有所指地说。 听到陈歌华如此说，手下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，看着他们。 “你们总公司是不能随便撤除樊向强的经理职务的。你们好好工作吧！”樊志光市长看到情势不妙，说着就转身走出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。 樊向强、所谓的市人事局副局长，也跟着转身走出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。 陈歌华看到他们离开后，马上抓起桌面上的电话，分别跟行政办公室主任和财务部办公室主任联系。估计他们肯定到这两个重要部门去，因为公章跟财务账目，决定樊向强的命运。陈歌华在电话里跟他们说： “德叔说对了，市长光临我们了，刚从我的办公室出去，你们做好思想准备迎接他们吧！”他放下电话后，仍然不放心，交代副主任洪亮带动手下人员继续工作后，走出办公室，走到行政办公室去，他怕陈祥和主任在市长衔头的威胁下让步，交出公章就前功尽弃，他必须出现在陈祥和主任面前，给他壮胆，增强他的自信心。 不出所料，他们在预结算合同部办公室碰了陈歌华的钉子以后，吸取教训，改变了策略，正座在行政办公室里动员他们，做陈祥和主任的思想工作。 “听说你不肯交出公章，你这种敢于承担责任的工作态度是好的，可经理根据工作的需要，调整操作方式，你也要配合支持才行。在一个公司里，你不服从经理的安排，你听谁的呢？”樊志光市长，坐在陈祥和主任的对面，大可摆出市长的架势说话了。 “我听从总公司的。总公司宣布任命谁为经理，我就听谁的。”行政办公室主任陈祥和立场坚定地说。 “周克隆现在是你的经理，你怎么不听他的？”樊志光市长说。 “他不承担、不履行经理责任，我当然不听他的。”行政办公室主任陈祥和说。 “他不是不承担责任，而是因为你总公司没有资格撤除樊向强的经理职务，让他为难；他懂得人事规则，你应该学他一样处理事情才对！”樊志光市长说。 “那为什么你们不去找总公司啊？”行政办公室主任，陈祥和质问说。 “……”这时樊志光市长看到陈歌华走进来，就不再回答这个问题。 “你来又想干啥？”樊向强看到陈歌华出现后，市长樊志光与办公室主任陈祥和的谈话就中断了，因而他埋怨地说。 “我不能来找同事商量工作吗？”预结算合同部主任，陈歌华反问说。 看到陈歌华重新出现，听到过陈歌华的说话口气，知道他态度的樊志光市长，就默默地从坐位上站起来，迎着陈歌华的面，刷身而过地走出行政办公室。 同樊志光市长一样，坐在行政办公室副主任黄朝娟椅子上的，所谓的市人事局副局长支艳阳，也默默地站起来，跟在樊志光市长的后头，樊向强追随上她们，一同走出行政办公室。 出于礼貌让座的行政办公室的员工们，看到此情景，类似得到解脱一样，手忙脚乱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，议论着市长这次的行动目的。 陈歌华没有停下来，他要求行政办公室主任陈祥和一同出去，听听他们到财务室又如何说法。 由于陈歌华和陈祥和两人，紧随在他们的身后，观察他们的行动，樊志光市长顾虑如此公开的行动激发矛盾，就不再上财务室，要求樊向强先回去。因而，他们直接走到装饰工程公司办公楼前庭，大榕树底下的小轿车旁，樊向强给他们打开车门，他们分别前后钻进小轿车内，一溜烟开走了。 陈持德和莫非他们从工地回来，又听到一阵虚惊声，一片埋怨：说总公司因为任命周克隆当装饰工程公司的经理，不承担责任才引起了麻烦，呼吁总公司重新任命陈持德为正经理。 陈持德只能又重新召开全体职工大会，跟大家共同分析公司目前的情况发展，坚定大家的自信心。说：“企业不靠行政拨款发工资，市长没权干预企业的事务，强权干预是违法的。”说他不需要挂上经理的头衔，他也为大家承担责任，希望大家坚持原则，坚守岗位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。“今后市长还到我们公司来，请大家及时通知我，我有话要当面跟市长说。” 一个为千万人民承担责任的市长，竟然抛开手头上的工作于不顾，为一个带公款潜逃的嫌疑人重新回公司，以此隐瞒天下，销赃证据的行为，激起了陈持德潜意识里的正义感；他决定为全体干部职工承担起责任，为维护公司的正常工作，当面试问一句市长：他本身的责任是什么。可他等不到这个机会，市长总是挑他下工地，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才来，到他回来的时间，市长他们又走了。市长第二次的出现，是在他与预结算合同部主任陈歌华，一起去“凤凰花园”新开发区，验收临时水电项目工程。 市长在跟他玩迷藏，他们前脚刚跨出办公室，市长樊志光他们的后脚，就跨进了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的财务部办公室。连他故意留下来待在办公室里，专门等候市长出现的莫非，也不知道市长他们什么时间出现在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，市长樊志光吸取了上次被预结算合同部主任陈歌华干扰的教训，他神出鬼没，到财务部完成了他的使命后，要不是樊向强强调工程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，非常重要，要求他再走进工程部，莫非还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当市长他们出现在他面前时，他要应付市长樊志光的提问，又来不及通知陈持德了。 好得莫非早已跟陈持德商量过，对付市长干预企业的策略，市长再出现干预公司事务时应该怎么说，应该怎么做，要不他还不知道怎么应对。 “你叫莫非？”樊志光市长说。 “我是莫非。” “听说你只是个副主任！”樊志光市长，表现出非常关心的样子。 “市长如此关心我，打算提拔我到市政府去工作吗？”莫非知道他的话中有话，欲想挑拨他和陈持德的矛盾；知道他出现的目的，是谋求樊向强回来重新当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的经理；樊向强和所谓的人亊局副局长，就坐在他的身边。 “我现在暂时还不能提拔你到市政府去工作，你在这里，可以当工程部正主任，也可以当副经理！”樊志光市长暗示说。 “我不需要当正主任，也不想当副经理。我当副主任，清清白白做人，跟大家坦坦荡荡相处，互相信任，相互了解，总比被撤了职的经理，千方百计，兴师动众地重新谋求回来光彩！”莫非故意揭穿他们的行动实质说。 “你是指樊向强，他被你们误会了！”樊志光市长说。 “什么是误会？”莫非说。 “他没有贪污工程款！”樊志光市长一口咬定说。“工程款转进你们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的账户，怎么说是贪污啊？” “那是樊向强利用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的名义，另外私下开设的秘密账户，他和叶红两个人控制的。财务主管和公司职员根本不知道这个账户。”莫非说。“既然是为公的，为什么不把这些工程款转入公司的基本公开账户？为什么被我们发现了秘密账户以后，不但不把工程款重新转回基本公开账户，还躲避了起来，被撤了职到现在才这样说呢？” “我没有躲避啊！我一直在公司怎么说躲避噢？”樊向强歪曲事实，不肯承认，在狡辩。 “就算你说的一样不躲避。到目前为止，为什么不把伍仟六佰多万工程款的账目公开？为什么一直不敢叫叶红回来公司对账？”莫非说。 “我回来就是打算做这些工作的啊！”樊向强狡猾地说。 “既然是回来做这些工作的，为什么总不见你行动？只看见你带着市长，什么人事局一些人给我们施加压力，反来复去的到这个办公室，到那个办公室游说，强迫办公室主任交出公章，是怎么意思啊？公章原本是你叫办公室主任管理的，没有发现你的伍仟六佰多万元工程赃款时，你一直让他管理。为什么发现你的伍仟六佰多万元工程赃款，你被撤职以后，才又强迫他交出公章？你拿到公章以后就可以做假账销赃了吧？”莫非步步入深，有依有据，说得他们哑口无言。“要证明你的清白，现在做出表现也不迟，用得着市长、什么人事局长来跟我们这些底层庶人游说吗？为什么你们不去找总公司？” 市长早已无地自容，乘莫非说得起劲的时候，同人事局那位女人一起溜出了工程部办公室。 “不想跟你胡扯。”樊向强最后说了一句，也跟着他们走出去了。 莫非看着市长樊志光走出他办公室的身影，远远送他一句： “堂堂市长放下人民的工作于不顾，为一个贪污公款嫌疑人当说客。” …… ——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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